🍬Moon.

*学生x老师  年下

*单恋

    1.

    罐装啤酒的瓶身摇晃着，灯光流离。他眯着眼看他，看他从光里走来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路上堵车，来晚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是不是应该先自罚三杯啊？”有人起哄道，酒杯在几个来回里被推到了他的面前。窗外雪四下纷飞，可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却化作了一湾泉，浸透着他心里的那簇火。

    他是有魄力的。他想，他从他身上嗅到了一缕烟香。往深里去，或许又会是另一番味道——浪花，香草，玻璃与劣质烟的味道。

    他看着他连干三杯，酒香瞬间蹿到他的鼻间。他看他坐在自己的面前，很轻的笑了声：“三杯。”

    他也跟着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老师可别喝醉了啊。”

    田柾国拉着啤酒的易拉环，在潮湿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气泡爆裂声。身旁的女生却在互相尝对方从星巴克里买来的苦咖啡。老师没少被劝酒，连两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。他联想到果盘里的番茄，挂着晶莹的水珠。

    酒上喉间，就觉得空气燥热。田柾国眨了眨眼，从火锅的雾气里看过去：“老师，您热不热？”

    说完他又补了句，“我这边有空调。”

    于是女生和老师换了个位置。金泰亨坐在他的右手侧，脱了看起来过于正式的西装外套。

    田柾国就托着腮看他，吹了声口哨，淹没在了人海中。

    可金泰亨听到了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吹的不错，比上次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田柾国就笑：“就课上被您罚的那次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，毕竟吹得太难听了。”话梢沾了酒，有点醉意，他拉过田柾国手里新开的啤酒，指尖绕着瓶身调侃，“就听那一回，也没下次了。”

    他便抿了下唇，只听到耳边嘈杂一片，对方的话似是戛然而止了。再抬头，金泰亨正在喝掉手里的啤酒。白色的袖口与半露的手腕，他从不期盼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，你们都毕业了呢。三年过得好快啊。”他又突然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怀念，惹得田柾国笑了几声。

    “物理老师也这么感性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。”

    田柾国就捏了捏他的肩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2.

    林荫路与跑道，他总坐在教室的窗户边，托着腮发呆。汽水泛起气泡的那一刻，老师扔来的粉笔头总能稳准狠地打在他的头顶。

    班主任往班里摆了几盆花，他就总是去摸花瓣。金泰亨说他应该和同学多说说话，他没有回答，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，眼里有道裂隙。

    他总是独自一人。考着不好不坏的成绩，学着不快不慢的课业，过着不瘟不火的生活。合上的作业本与不断循环的歌曲。他看着金泰亨，说他想要吃小卖部里的橙汁冰棍。

    金泰亨就带着他，穿过放学后人流骤减的教学楼，和田柾国一起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台阶上吃冰。

    “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？”

    是金泰亨先打破了两人间的静谧，他听田柾国说：“没想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要去艺考吗？你妈妈已经找我请假了。”

    田柾国就说：“我不想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他突然像是想起来，叼着冰棍，又从塑料袋里翻出橙子汽水，被埋在了几包零食下面：“我看你桌上总摆着一瓶，就买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田柾国扭过头接了来，也只是握着杯壁望着天，声音轻而又轻地传来：“我也只是摆着。没怎么喝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挺逗。”

    金泰亨觉得他的学生很奇怪。独来独往，却并不孤单。他眼里总有道横亘不去的暗点，差了些光，像杯无法捂热的冰咖啡。

    田柾国有任只存在了七天的女朋友，长相并不惊艳，像只活泼的百灵。他给她折过星星，带过牛奶，牵着手逛过校园，趴在桌上一起做梦。第七天他送她上了车，看她远去。

    那时女孩儿去了国外读书。两人只如签了某种约定般，在这七天的携手里彻底忘掉青春年华时的意难平。

    他送她走时还是下午，可再回来时却已经半入午夜。金泰亨坐在校门口等他，手机亮着手电筒，远远的望到了他。

    “过门禁了，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他跟在对方身后。一步步踩在盲道上凸起的地方，远处没有星，灯光也只落在头顶，模糊了一片景。

    等金泰亨再回过头时，头顶的月亮亮得异常，田柾国的鼻尖也早已红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我喝醉了。我病了。”

    金泰亨看着他眼里琉璃的光，有车轰鸣：“别哭。”

    他说：“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他的。”

    金泰亨便叹了口气：“她确实挺好的，你俩很般配，只是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田柾国听完没再说话，只是眨了眨眼，他咬着牙，可眼泪却瞬间夺眶而出。他低下了头，后退几步靠在灯杆上，又说：“你不知道的。你不知道他是谁。”

    你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。你从来都不知道。不知道我的微信置顶是你，不知道无法删除的照片是你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他的心跳，不知道他究竟在想谁。

    3.

    金泰亨披了外套站起来，推脱着说有些醉意，去外面待会儿。田柾国追着他的背影看过去，看他倚着栏杆把身影藏在碎雪里。

    冬天没有春风与破冰的河，金泰亨的背影高挑，又像摸到手里的坚冰。他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，但你并不是该泣涕的落败者。

    那天还是没能回去家，窝在了他喜欢的人的床上发呆。他想到那女孩在之前和他说的喜欢，她说她要走了，说相处这么多年，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吗？

    他想了几天，还是和她在一起了。因为她说只是几天也可以，骗骗她就行。他想金泰亨可能只是一团雾，伸手去拨，才发现真正对的人并不是他。

    可他失败了。他该落泪。他确实哭了一会儿。金泰亨叹口气，说：“看你这样还是去我家吧，我家更近一点。”

    于是老师去睡沙发。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，想到春天冒出的花，夏天跃出水面的鱼。他感觉头有点沉，眼睛却闭不上。他心里想，说出来吧。

    于是他追了出去，去弥补那一晚没能说出的喜欢。

    江边很冷，更何况还下了雪。十一月的天黑得稍早，能看到几颗星星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他呼出的气化成了雾，肩头的外套被人紧了紧。他一回头，是田柾国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屋里太吵。”

    羽绒服的袖口蹭了点雪，瞬间又化成了水。他的发梢似是带了点触手可及的夏天的味道，挺翘的鼻与分明的眼，一切还都像是少年的光景。可田柾国确实变了，眼里的那抹暗点依旧，却学会了温柔与一个拥抱。

    那一晚他还是没说出来一句喜欢。第二天一早他便回了家，离了学校外出学习准备艺考。他知道对方就像是自己无法喝下去的橙子汽水，他与他跨越的十几年的时间洪流，令他像条无底的清河，而他就是溺水的鱼。喜欢二字刻在青春里，多多少少也只是一朵难开的花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为什么不喝橙子汽水？”

    金泰亨突然问，肩与他的肩抵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我对橙子过敏。”

    他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汽车搅乱一线烟火。

    4.

    金泰亨在新生入学第一天，请了全班同学喝橙子汽水。他作为班主任，确实一心为了这个班级付出着。他不偏袒任何一个人，他是包容又严格的，但他也是柔情的，有魄力的。

    于是老师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关心，换来的是少年人的动心。他做了场梦，梦里只有一个人，和一束花。那个人捧着花站在门口，按响了门铃。在那铃声响起的末尾，他跑了出去，给那个人一个满怀的拥抱。

    

    你会梦见我吗？

    他这么想着，也这么说出来了。有汽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，江面结了冰，他心里裂开了缝隙，灌入了风，雪，与老师的一句：“为什么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他突然心跳得很快。没有回答，对方也没有追问。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临界点，他感觉老师好像猜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团雾，无法握紧，又不愿松手。他想起黏腻的汗与清爽的汽水，一切都像是回到了那个晚夏。

    他喉咙一滚，呼出温热的吐息，他拉住他，牙齿磕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只有我会梦到你。”

    只有我在喜欢你。

    而你没有。

end.

单恋与年少的意难平。

橘子≈老师  屋里太吵这句话是田柾国的不坦率

时间线：高一入学爱上泰亨→做梦→俩人恰冰→与女孩的七天恋爱→在泰亨家过夜→集训艺考→毕业后的高中聚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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